“禁止在公共场所裸露性器官”

　　之前的文章《关于乳头的迷思 | 女人胸前这两个点，到底有怎样的魔力》中，我提到过巴黎艺术家 Noemi Ferst 关于公开哺乳的抗争。

　　和你料想的抗争不同，Noemi 的“抗争”非常安静美好。多数情况下，她只是发布一些她和女儿、丈夫的生活照，只不过这些照片里的她，常常在哺乳或者“袒胸露乳”。

　　在她的照片里，你看到作为一个母亲真实的爱，也看到母亲十月怀胎和分娩的苦难。

　　🔺由丈夫记录下的在浴缸里的生产过程

　　和大多数 Instagram 上的“意见领袖”不同，Neomi 没有华丽的服装或精心策划过的页面，但她想表达的东西却明确而始终如一：合理化公开哺乳、反对性化女性身体。

　　在这一点上，她的立场无疑是坚定的。

　　她在 Instagram 上发布的视频常有哺乳画面，其中不乏乳头露出，因而被人举报后删帖。Noemi 愤怒地发帖斥责，她认为举报了照片和视频的人通过他们的行为强化了社会性化（sexualize）女性身体的观念。她认为哺乳是一种自然的形式，不应该被规范或约束。

　　在中国，将当众哺乳等同于不雅行为的观念也屡见不鲜。

　　15 年底曾有过一个名为 @北京往事网站 的微博账号发布了一张当众哺乳的年轻母亲的照片，并配有“公共场所注意举止，不要裸露性器官”的标题。

　　显然，公众之所以会认为乳房等于性器官，是社会将乳房情色化的结果。当乳房被性化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乳房另一功用被淹没。

　　当乳房被用于汉堡、气泡水甚至唱片广告时，人们都不会提出异议。然而当乳房和孩子联系在一起并且裸露在外，公众就会感到不适。

　　大家只能看到乳房作为性器官的存在意义，却忽略甚至否认了乳房的哺乳功用。

　　而这并非中国的特色现象。

　　2006 年，一个美国妈妈因在 Delta 航空公司的飞机上公开哺乳而被赶下飞机。这一事件引发了一个多月后在美国 30 多个机场爆发的“哺乳抗议”，最终以航空公司的出面道歉而收场。

　　同样是在 06 年，美国 Babytalk 杂志的编辑们收到很多来自读者的投诉，她们都对八月刊的一张哺乳婴儿的照片感到不适，甚至称它“很恶心”。

　　即便乳头完全被婴儿的口遮住，而这些写信来的读者，很多自己就是母亲。Babytalk 的编辑 Susan Kane 评论此事说，“很多美国人都十分清教徒”。

　　🔺American Gothic, Grant Wood, 1930

　　即便是在今天，当众哺乳在美国五十多个州已经合法，对于很多人来说它仍然是禁忌。与此同时，当哺乳妈妈没有带薪休假，或者在工作场所没有健全的哺乳设施和支持她们哺乳的政策，妈妈们往往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提早结束母乳喂养。

　　让人欣慰的是，在更加自由民主的欧洲，当众哺乳已经普遍被人们接受，成了立法保护的权女性权利之一。

　　而在全世界其他地方，妈妈们也多次组织起来，在母乳喂养周举行公开哺乳的快闪活动，一方面是争取母亲公开哺乳的权利，另一方面也是呼吁政府能够增加母婴室等公共设施，为哺乳妈妈提供便利。

　　经过妈妈们和女权主义者多年的争取，公开哺乳作为基本人权的一种在世界范围内正在逐步受到认可和合法化。

　　在我关注的内衣领域，除了对于 body positivity 的倡导，很多品牌也对于怀孕或哺乳期的妈妈多有露出。

　　由女性创始人创立的内衣品牌 Land of Women 就通过一系列图片无声地表达了她们对公开哺乳的支持。她们推出方便哺乳的 nursing bra，同时拍摄真实的女性哺乳照片，发布在社交媒体上。

　　除了公开哺乳，品牌们对于孕期妈妈的形象也有不少露出。这让消费者更为直观地对品牌的倡导有所感知：穿内衣不是身材完美的模特拥有的特权，孕期妈妈们也同样拥有真实的美。

　　🔺Baserange

　　Pansy🔺

　　当然，关于公开哺乳的争议仍然存在。不过公众对于政府应该发挥效能，合理建设母婴室作为基础设施的倡导几乎无异议。

　　但也有人指出，母婴室的建立应当是为哺乳妈妈提供便利，不应该发展成制约她们当众哺乳的条件。如若将她们通通赶到与人隔绝的母婴室里进行“圈养”，将又是另一种公开的羞辱和歧视。

　　孩子要顺产生，要母乳喂养，但又决不被允许在公共场所露出本不该有任何性意味的乳房，加上政府公共设施建设落后，尊重哺乳妈妈基本人权的公民意识又十分薄弱（豆友补充：一方面批评公众场合哺乳的女性，另一方面一堆人围观月子中哺乳的女性）。

　　在中国，妈妈们的路实在不太好走。

　　但我相信任何看起来微不足道的抗争或者倡导都会是有意义的。希望有一天，中国的妈妈们也可以自由地在公共场所哺乳，得到旁人的理解与尊重。

　　Reference: Wikipedia: Breastfeeding In Public | 女权之声微信公众号 | 澎湃 《为何国人觉得公开哺乳是种尴尬？》| Instagram | Vogue < Is It Socially Acceptable to Breast-Feed in Publ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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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微信公号上有一个关于你怎样看待公开哺乳的投票，想参与的朋友可以移步公号：兜店DouStore 的最新文章，截止时间 9/15 23:55。